我是在B站的“土味视频”中看到“奥利给”,阿里的朋友前阵子频繁发我看奥利给,这位自称是“朝阳怪鸽”的快手主播,脸型和说话都像我们的一位共同朋友。没有青春,没有MCN机构资源,所以许多快手主播,为了博出位,几乎是不疯癫不成活。
我不玩快手,因为自己和太太都是农村出来的,农村有根,也在湖南几处乡村做助学,我们深知快手上许多主播背后的乡土辛酸,生活不易。我也不玩抖音,因为它的节奏太快,眼花缭乱。
大家常说,“人生如戏”,但其实表演,应该是普通人人生少有的,普通人的生活容易埋没在油盐酱醋茶中,除了惊鸿一瞥的“表演”时刻,更多时候应该是没有,也找不到自己的“舞台”。老板们热衷于发布会,领导热衷于登台致辞,明星喜好表演,灯光闪烁,掌声雷动。“舞台”,历史绝大多数情况都只属于“精英”。
“舞台”以及“表演”也是精英治理范式的某种象征。
全民表演,与智能手机、社交网络和短视频的普及有关。全民表演,每一刻都能登台,通过社交网络和短视频媒体,收获掌声,这象征着某种范式的式微,也是新时代的某种序幕,美国,中国,全世界,都进入了一个全民登台,全民表演的新世纪。
东西方的“没头脑”和“不高兴”,其实是被互联网所塑造的。去中心化和信息流,塑造了今天的意识流和情绪流。
X博士那篇《“为什么要喊奥利给?”刷屏背后:上亿人只知奥利给,却不知大叔的双面人生 》文章中,介绍说:朝阳怪鸽,是快手主播,成名却是在Bilibili,最早救济他的是在豆瓣。
快手、B站、豆瓣,这条传播链路,折射出一个“部落化”的折叠世界:快手是乡土中国,土味的修罗战场;B站是后浪阵地,自信乐观、无所畏惧的青春乐园;豆瓣小乔尔布亚精神家园,有自我审美和情趣的小确幸。
B站的《后浪》和快手的《为什么要喊奥利给》,让我想起2010年7月的“凡客体”——距离上一次互联网广告刷屏,已经过去了整整10年,“凡客体”的流行,最初在豆瓣,然后是微博。
从“凡客体”到“后浪”、“奥利给”,整整十年,十年前,年轻一代的80后也是被谄媚或被质疑,现在,80后也成了“后浪”,媒体谄媚或质疑90后,甚至00后,主流媒介从图片升级成了视频,不变的,还是那些亘古弥新的永恒话题,受众的喜怒哀乐没有变,以及,通过文学手段触及受众的敏感。
凡客体也好,后浪也好,奥利给也好,始终是文学的胜利。
“后浪”是诗歌,“奥利给”是散文,甚至是“政论”。如果从文本处理来说,快手方面似乎考虑太多目标,既想告诉一部分人“不带偏见看世界”,又想要告诉另一部份人“加油,奥利给”,所以,看“奥利给”,你会在几次都想要得到情感宣泄的时候,又突然被拉了回去…
B站文本、执行时机选择都很优秀,快手文本等相对弱了点…不过舆论导向上,B站两极化,快手却是一边倒喊好。原因嘛,快手占了政治正确的便宜,B站前后浪有“引战”嫌疑——不是前浪看不起后浪,就是后浪瞧不上前浪。
用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杨先生的话说,是“农民光荣,但谁都不愿意做农民”。
B站和快手的两个视频,让我突然想起一点:以职业划分,更容易得到“团结”效果,向特殊职业致敬,鲜有质疑;但以年龄、民族、信仰等划分人群做传播,容易造成“割裂”。
B站也好,快手也好,都在渴望“破圈”,树立自己的品牌。“后浪”想要赢得年轻,但它错误的用“前浪”来鼓励年轻人,它还在用上一代人的视角来“谆谆教诲”,观众在激情之后会理性分析,这既没有讨好“前浪”,也没有讨好“后浪”;“奥利给”,因为有“后浪”的创意在前,也就成了“命题作文”,在前者框架下填充快手的品牌元素,快手的误区应该是,它既在“证明自己是品牌”又想“树立自己的品牌”。
树立快手的品牌,不是“为什么要喊奥利给”,而应该是“奥利给”。快手视频的结束应该停留在“看见的力量,奥利给”,后面“君子和而不同”的那些,在我看来,其实是“露怯”,它在努力迎合切实存在的偏见,不得不搬出“政治正确”作为抗争。
B站的“后浪”,象征着我们对未来的某种期许,快手的“奥利给”则展示了现实世界的某种折叠。不管怎样,两个广告背后两家公司都在努力地引导某些美好,而不是贩卖焦虑。
张华考上了北京大学;李萍进了中等技术学校;我在百货公司当售货员:我们都有光明的前途。
这句话重点是“光明的前途”。当下尤甚。